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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十四章 綜藝開拍(下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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下午是采訪錄制和創意會錄制。

采訪是五個嘉賓分開進行的,連老四也被叫去采訪了,他還偷偷跑過來跟鄭伯寧取經。

“最好不要有什麽多餘的什麽撓癢摸鼻子之類的小動作,自然一點就行,你叫小芳陪著你吧,有什麽事他能隨時提醒你。”

於是老四將小芳領走了,鄭伯寧和張好在另一個房間接受采訪,問題倒是挺簡單的,就是一些比如“為什麽想來參加節目啊?”、“對節目有什麽期待?”、“和這些大前輩一起拍節目會不會有壓力”等等之類的問題。

鄭伯寧回答得非常得體,還盡量將話頭往節目主張的慢、悠閑、放松、治愈的特點上引,等采訪完的時候,負責跟拍他的導演豎起手指讚道:“鄭老師說得很好。”

個人采訪完了之後,幾個嘉賓要和林導一起開創意會,這也被錄制下來,到時候會剪到正片裏,幫助大家更好地了解節目主題的。

鄭伯寧一走進房子裏,就看到燈光,好幾個攝影機都做好準備了,但他們還要狀似輕松地半坐半躺地開茶話會。

林導背熟了臺詞來的,先是將節目內容說了,然後問大家的意見。

眾人將準備好的幾個點題的問題問了,林導一一解答完,這次茶話會的目的算是達成了。

林導又問:“剛剛可以剪出來的份量應該已經夠了,現在大家可以輕松一點,聊點其他的事了,大家可以放膽說,這些應該不用再剪進去了。”

鄭伯寧其實剛剛突然想到一個創意,有點猶豫要不要說出來。

邱國生看出他欲言又止的,於是問道:“小鄭有什麽話想話嗎,直說就行。”

鄭伯寧咳了一聲:“這只是我一個不成熟的小建議哈,嗯,我在想,要不要在每期節目前邊加個片頭小劇場,將節目要做的懷舊情懷做得更豐滿一點。”

林導忙追問:“什麽樣的片頭小劇場呢?”

鄭伯寧謹慎地說:“我現在還記得我小的時候,每天放學和小夥伴們在外面玩,一到吃飯時間,院子裏我媽媽,鄰居阿姨們就會大聲地喊我們回家吃飯,這種回憶很多已經長大了的人心裏應該都記得吧,所以我們可以每期都拍一些這種能勾起大家回憶的內容。”

張起覆首先讚道:“我看這個主意不錯,反倒是現在的小孩已經很難得有這樣的體驗了。”

林導若有所思:“嗯,鄭老師這個提議確實很好,我要跟策劃組商議一下,這個提議確實很有價值!”他越說思路越清晰,心情激動地拍了一把桌子。

鄭伯寧笑嘻嘻的:“這也只是我突然想到的小主意,如果能啟發到一點別的就心滿意足了,節目方面的事情還是林導你們專業。”

邱國生難得笑道:“小鄭年輕人思維比我活躍,小林啊,這個小劇場可以考慮做起來,反正也多大的事情,在座的都是演員,拍個小劇場不難。”

鄭伯寧見其他人也紛紛開口讚同,才悄悄地籲了一口氣,他就怕自己這個提議會給大家帶來額外的工作難度,怕四位前輩們會有意見,想不到大家都很出力,他突然對接下來的節目拍攝充滿了信心。

第二天早上,所有嘉賓要出去補拍一個騎自行車進村的鏡頭。

鄭伯寧見到林導的時候嚇了一跳,因為他眼底烏青,明顯熬了一夜的樣子。

林導捉著鄭伯寧興奮地說:“昨天我們討論了一個晚上,你那個片頭小劇場的提議真的太棒了,我們現在已經想好了七個小劇本了!等十二期節目錄制完之後,我們準備請拍電影的專業導演來一次性地將十二集的小劇場拍完!”

鄭伯寧也挺開心的:“林導做事效率果然高!其實你自己拍也可以啊,我看過你的作品,拍得很好。”

林導也確實在猶豫:“到時候再看吧,哈哈,我也想自己拍。”

開車到離村子兩公裏的地方,嘉賓們轉移到大巴上,節目正式開機拍攝,每個嘉賓配備兩個跟拍攝影和導演、策劃總4個工作人員。

大巴載著嘉賓裝作剛到的樣子,林導在半路將他們攔下,並告之接下來大家要從大巴車改騎自行車進村。

張起覆說:“導演,第一天剛來就給我們這麽大的考驗啊,我都好久沒騎過自行車了。”

鄭伯寧也舉手道:“導演,我也是,小時候只騎過兩邊裝輪子的自行車!”

其他嘉賓也故意跟林導計價還價。

林導退讓道:“好吧,那考慮到大家今天第一天到,待會午飯我代表節目組請大家吃頓好的怎麽樣?”

大家這才罷休,結果導演將五輛鳳凰牌二八桿老式自行車推了出來。

邱國生也忍不住笑:“現在居然還能找得到這樣的自行車,想我們年輕的時候,如果能騎上這樣一輛車,那可是很有面子的事情了。”

黃風也說:“是啊,後座上再載個哥們兒,而且一定是不能好好地坐下來的,得要踩在兩邊的車輪軸上,站起來扶著騎車的人的肩!”

張起覆和陳眾雲也跟著回憶舊時光,只有鄭伯寧一臉懵懵的,兩個跟拍一個拍他的微表情,一個拍他好奇地摸自行車的動作。

“好,那我們現在出發吧。”邱國生作為老大哥,領著大家準備出發:“都會騎車吧?手生了慢慢騎一會兒找找感覺。”

邱國生率先上車騎了一會兒:“嘿,就算幾十年沒騎了,身體還是有記憶的。”

張起覆、黃風和陳眾雲也都試了試,雖然一開始是有點笨拙,但找到感覺後就一切順利了。

反而是鄭伯寧,他倒是很勇敢:“我確實沒有騎過除兒童車以外的自行車,但就憑我這大長腿,哈哈哈,難不倒我!”

他自信飛揚地騎上去,才剛起步就“啪啪”被打臉,車把手快被他搖出腦震蕩了,艱難地蛇行了一會,要不是導演及時拉住他,鄭伯寧就要把自己騎進溝裏去了!

這可把四位前輩樂得夠嗆的,大家都開始習慣這些緊跟的鏡頭,表現越來越放松,表情也越來越自然了。

最後兩位相對年輕的前輩,黃風和陳眾雲主動負起教這個笨弟弟騎車的責任,兩位老前輩則在一邊指導。

“誒喲,這個野蠻的小老虎,也不怕把自己摔著了。”張起覆笑罵。

邱國生也露出幾分笑意:“這小子確實很大膽,不怕摔。”

鄭伯寧畢竟年輕大膽,很快掌握了騎車技能,雖然騎得十分笨拙滑稽:“黃老師,陳老師,我可以了,你們放心!”

邱國生說:“那這樣,我和你張老師騎前面,黃風和眾雲墊後,小寧在中間,大家看著。”

鄭伯寧又不好意思又感激:“太感謝老師們了,啊,本來我的目標是盡我所能幫助老師們的,想不到出師未捷,倒是我需要被照顧了。”

五個人笑笑鬧鬧慢慢騎車前往平和村,到達之後,大家開始在林導的帶領下參觀村子,等到達鄭伯寧也萬分好奇的“四哥雜貨鋪”的時候,眾人眼前一亮。

只見小鋪子裏各種商品琳瑯滿目,而且大多是十幾年前很流行的零食、日用品。

比如大大泡泡糖、猴王丹、華華丹、果丹皮、辣條、米花筒,冰袋、綠舌頭、奶油冰棍,麥麗素、娃哈哈、幹脆面等等的零食,鋪子墻上貼著很多八、九十年代港臺明星的海報,電影海報,鋪子左邊居然放著滿滿一墻的的錄音帶和小人書!

一個老式的錄單機放著鄧麗君的歌,懷舊感撲面而來。

鄭伯寧感嘆:“感覺有些東西好熟悉啊,我小時候好像都吃過。”

陳眾雲一臉懷念:“小寧出生的時候還是晚了,這些我們記得更清楚,鋪子裏全部都是我們少年或年輕時吃過用過的東西。”

邱國生拿起一包果丹皮:“這個果丹皮是我兒子最喜歡吃,我還記得每天早上他上學,我都要給他幾毛錢去買零食,他才肯上學。”

張起覆:“不要說您的兒子,我們年輕的時候哪像現在有這麽多好吃的,這些小零食不僅小孩喜歡吃,我們大人也喜歡吃。”

黃風笑道:“這個米花筒以前可不用去鋪子買,隔一段時間就會有輛車到村子裏,從家裏打上一兩筒米,帶著大布袋,給點錢就能做米筒了,不用多少米,就能做出一大袋子的米筒。”

大家正一臉感嘆地聊著,一個光頭大漢掀簾子走出來,吆喝道:“來客了,歡迎看歡迎買,什麽好貨都有!”

老四對著這麽多鏡頭,還是有點緊張,臉上肌肉都細微地抖了一下,剛好被鄭伯寧看到了。

鄭伯寧沖他拋去一個鼓勵的眼神,用口型說了一聲加油。

“老板,你們這些東西怎麽賣?”

老四搖著大蒲扇,一臉奸商的樣子:“零食統一價,兩毛錢一包,錄音帶租一盒五毛錢,書也是五毛。”

鄭伯寧這才想起來節目組禁止他們用自己的錢,他開始知道坑在哪了,不過為了節目效果還是要往裏跳:“哎呀,老板,導演不讓我們用自己的錢啊,那怎麽辦?好想嘗嘗這些零食啊。”

老四已經將自己的臺詞背得滾瓜爛熟了,馬上答道:“沒錢,你們可以用自己種的菜啊,釣的魚啊之類的來我這換錢,我這除了賣東西,還是一個農副產品收貨站。”

眾人:“……”

“那豈不是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吃上這些零食了?不帶這麽玩的,鋪子開在這兒,不是讓我只能想不能吃,光流口水嗎?”

老四:“現在沒錢沒關系,我們還可賒帳!”

他指了指墻上的黑板,只見上面居然寫著“林明導演賒一塊三毛錢”。

張起覆笑道:“導演,你都吃啥了?怎麽這麽快就欠上債了呢?”

鏡頭對著林導,林導有點臉紅地擺了擺手:“沒忍住嘴沒忍住嘴。”

眾人哈哈大笑,然後開始紛紛開始挑選自己想吃的零食,結果一記帳,發現居然是邱國生賒帳最多,有兩塊一毛錢,最少是黃風,但也有一塊八毛錢。

五個老中青的男人齊齊蹲在鋪子門口,開始吃零食,大家還互相分享,但……

“哎哎哎,你這老同志,一次怎麽能拿倆根呢?”想不到邱國生嚴肅外表下的性格還挺幼稚的。

張起覆梗著脖子道:“我這包果丹皮差點被黃風吃光了,不多拿點你的填補一下可怎麽行。”

黃風連忙將鍋甩到鄭伯寧頭上:“誒,剛小寧把我大半包的酸梅粉都吃光了!”

鄭伯寧臉一紅,辨白道:“我,我也不知道呀,一仰頭,嗖地一聲就全倒我嘴裏了。”

男人真是無論多大年紀,一旦幼稚起來全都差不多,大家說說鬧鬧的,很快解決完了手上的零食。

陳眾雲問林導:“導演,你不是說午飯請我們吃大餐嗎?”

林導信守承諾,於是站出來跟老四說:“那得請這位大廚出馬,所有費用先都賒帳啊。”

老四警惕地說:“他們嘉賓到時候有農副產品可以換錢,你們節目組有什麽?”

林導:“……我們也會種田。”

老四說:“好吧,做五位嘉賓的飯是吧?有沒有菜品要求,沒有的話我有什麽做什麽,一頓飯五十塊。”

林導:“!!!太貴了,便宜點!”

鄭伯寧使壞:“不貴不貴,五十元五個人吃,很便宜了。”

張起覆也很有默契,齊齊給節目組挖坑:“就是,五十元哪裏貴了,我們還沒有點菜呢,老板,有什麽菜?”

林導果斷截住他:“好,五十!成交!”

老四心滿意足地在黑板上寫下“明導演賒五十塊錢”。

然而所有人都沒想到的是,自從吃飯事件後,整個節目開始刮起兩道歪風,一道是所有人齊心協力坑導演,另一道是精明的老四成為所有人的大債主,開始在節目裏橫著行!

鋪子旁邊就是一個木棚子,裏面搭著土竈,掛著蔬菜臘腸等食材。

嘉賓們開始圍觀老四做飯,老四平時在大排檔被人圍觀慣了,拿起炒勺之後反而更加從容自信了,所以……他開始瘋狂地耍帥了!

什麽不看著刀將一個水靈靈的大蘿蔔切成均勻的細絲都是小意思,他炒菜顛勺火焰能升起一米高,而且爆炒的速度極快,鄭伯寧見識過的就罷了,邱國生他們都看得嘖嘖稱奇。

等吃飯的時候,就更驚艷了,連陳眾雲都跟林導打商量:“不是說以後我們要自給自足,自己做飯吃嗎?我看我們自己就別做飯了吧,以後天天來老板這吃怎麽樣?”

林導笑得很真誠:“可以啊,我沒意見,只要大家能賺得到這麽多錢來還賒的帳就行。”

“……”是了,這還是個生存節目,還得愁怎麽掙錢去呢!

第二天,所有嘉賓開始興致勃勃地去巡視自己被分到的菜地和田地。

鄭伯寧還和邱國生打商量,要在自己的菜地種上花,結果忙了一早上,就光是忙著除雜草去了。

又累又餓地摘了兩棵唯一長成的茄子回家,發現各人都在自己房間門口的土竈上忙做飯呢。

“誰還有火柴,借兩根來用用!”黃風死活生不著火,節目組發的一大盒火柴倒先用光了。

他的導演好心提醒:“黃老師,火柴要省點用,不然以後要花錢去鋪子去買的。”

“……”

鄭伯寧很熱心地借了火柴給他,又順便幫他生了火,見其他幾位前輩也有點麻煩,幹脆都一起幫他們搞掂了。

“小夥子不錯!”張起覆拍了拍鄭伯寧,讚了一句。

等幾個人各自將自己炒得亂七八糟的菜端到一起準備吃飯時,鄭伯寧舉起一杯水道:“敬一下各位老師,辛苦了。”

張起覆更是問道:“導演,可以邀請我老婆一起來參加節目嗎?我現在無比深刻地認識到她有多重要了!”

“連肉都沒有。”鄭伯寧看著五個賣相不佳的素菜,筷子都沒欲望動了。

林導笑了:“肉有啊,雜貨鋪裏有,大家可以去買。”

黃風說:“我現在可看清了節目組的套路了,就是任何東西都要我們自己用錢買,我可以預見我們未來的日子一定很艱難!”

陳眾雲說:“確實會更艱難,因為回來的時候我去雜貨鋪問了,我們種的菜根本不值什麽錢,蔬菜說是論斤收,一斤五毛錢!”

“奸商!”張起覆說:“肯定是節目組安排的,林導,你出來,你說是不是你們節目組幹的好事?”

林導很無辜地說:“雖然是我們定的價,但現在雜貨鋪的經營已經不受我們控制了,因為我們節目組現在負的債比誰都多啊!”

邱國生說:“該!”

林導:“……”

因為魚比較貴,一斤能賣八毛錢,所以下午眾人齊奔山塘開始釣魚。

有經驗的鄭伯寧還找出一條竹排,將四位前輩全部載到山塘中央,山風清涼,荷花嬌艷,魚兒肥美,大家倒是過了一個非常愜意的下午。

拍完下午第一期節目就算拍完了,下一期在半個月後再繼續拍。

鄭伯寧倒是有點擔心,偷偷地問林導第一期的素材夠不夠了,因為他感覺自己這兩天好像也沒幹著什麽事情。

林導很感動:“夠了,其實我們拍到了很多亮點,再說了還有後期呢,後期剪輯加工潤潤色,我敢擔保第一期節目肯定不錯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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